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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思亦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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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恍惚惚,半月又是倏然而過。

那日迷榖與阿軟之事過後,晟婳便想著與眾人告別要離開玉隼山,不料身子因玉隼山的靈陣沒了靈力,加上之前經歷的種種,就是容易生病,於是不宜遠行的晟婳便同意了玉隼辛的建議——把病養好再走。

今日正是大好風光,自己身子也是大好。

實在適合啟程!

娭毑時常哀嘆:歡喜韶華一晃過,悲苦時日細細熬。可是在玉隼山待了將近兩月,晟婳覺著自己也沒經歷過什麽大傷大悲之事,卻是怎的覺得無比漫長。好在今日終於是要離開了!

現在阿軟的事情也塵埃落定,想著與阿軟有個十年之約倒不錯,晟婳心裏也是喜滋滋的。現在雖然自己情場失意,但仔細想想,自己對玉隼邑之情純粹就是一單相思也是說不定的,許是自己只是因第一次與一名男子接觸,心裏有著些許的不習慣罷了。至於自己認為自己對玉隼邑的感情,或許是自欺欺人罷!

其實晟婳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說喜歡他或是不喜歡他哪一個才是自欺欺人,饒不過不願自己傷心罷……

既然情不知從何處而起,那便定別讓自己一往而深……

已是初冬時節,山上寒風呼嘯,冷霜颯颯,一出門便是像有著軟刀子割著一般,甚是刺骨。但怎耐得今日太陽竟也跑了出來,照得山上霧霰頓時全消。

雖是出了陽,但這光也好似入了深冬,一幅懶洋洋樣子地照進晟婳的小苑。

晟婳哼著娭毑教來的小謠兒,正在收拾東西。說是收拾東西,其實也沒啥可收拾。就是兩套外衫,還有幾捆玉隼辛送的醫簡。

看著窗外的爬山虎藤失了往日綠色的光澤,微風一拂,不時的便飄下一兩片枯黃的落葉,看著甚是冷清淒涼。晟婳也倒覺著實實在在的有些許可惜。看來這大好的秋日陽光也抵擋不過日漸蕭索的冬景 ,不禁感嘆還是楓林好啊!一年四季的紅楓青楓五彩楓,才不會憑白生出這麽些感物傷懷來。晟婳抿了抿嘴,緊了緊衣服。

玉隼辛往日午膳時分過後便會來看看晟婳,今日也應快到了,晟婳想著與玉隼辛做個最後的告別。憑著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照拂,自己沒有理由再不辭而別了,其實自己也想讓玉隼邑知曉,但玉隼邑說不定就和卞蘭若在一起,自己想了想還是莫要去打擾罷。

阿星辦事兒去了,這玉隼山上仿佛人人都有事情做,好似再沒人如自己般閑散懶漫了。

晟婳單手撐腮,睡靠在美人椅上。旁邊依舊支著小架放著花茶,不過掀著蓋子,滿滿的一杯茶早已涼透。

“天這般冷,你怎的還睡在外面呢?”

晟婳一聽,便知是玉隼辛了,這玉隼山上無人會用這種像娭毑一般語氣和自己說話,除了他玉隼辛。

“那便進去罷。”晟婳也不想在外面,只是屋裏實在悶得慌,無聊得慌。

兩人邁進客堂。

晟婳有條不紊地又泡來一盅花茶,遞給玉隼辛。

玉隼辛本要說話,看見晟婳泡茶專心致志的樣子不禁又啞住。待晟婳遞給自己後,輕輕呷了一口。將蓋子蓋在騰起白煙的杯上,才緩緩開口。

“晟婳,你可知九州百年一屆的‘辯才會’?”

“不知。”晟婳搖搖頭。這仙宴會,自己確實未曾聽說過。

“你不知也無妨,我講與你聽。”玉隼辛正了臉色,略有嚴肅地說道:“說這辯才會其實也舉辦不過數屆,加上上屆算來也才十屆。最初是靈族在其本族內舉辦,為的是不讓族內子弟因無戰亂而就懈怠自身,不嚴加修為。但因舉辦成效頗好,眾神族都為之效果側目。隨即四大家族也都紛紛舉辦,最後我們玉隼氏提議五族聯辦……從第一屆合辦至今……”

“你為何與我說這些?”晟婳打斷玉隼辛的話問道。

“因為明年三月,便又是一屆九州辯才會,且此次就在玉隼山上舉辦,所以……”玉隼辛欲言又止。

“所以怎樣?”晟婳淡淡問道。

“晟婳,我知道你早早就想離開玉隼山,我不知道你有何事要辦。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看這一場盛宴,屆時不止九州四神族和靈族,另外還有些奇人異士也都會前來。來參加者有之,來觀摩者亦有之,更多的則是來汲取經驗。”

“那這場盛會是九州內所有人神獸皆可來之嗎?”晟婳只是看著手中茶騰起的水汽煙霧,若有所思地問道。

“可以這樣說,但參賽者,只能是五大神族子弟,自然,受五大神族所推薦者也算!”玉隼辛道。

“嗯”晟婳點點頭,仿佛有所思。沈思良久後面有尷尬之色,道:“我覺著看這樣一場盛會著實不錯,可我實在沒有理由再留在玉隼山……”

玉隼辛看見晟婳的樣子,噙著笑打斷晟婳的話說:“若你想留,我自有法子。”

“什麽法子?”晟婳問道。

“你可有比較在行的術數或者靈力修為的地方?”

晟婳沈吟想了想,九州靈力分五道——金木水火土。五大系下面還有各種小系。但有些靈術有兩者三者皆有占之:如藥靈便涉及木靈還有水靈……一般人都是術業有專攻,只潛心專修一門。也有五者皆會之,但因九州自然神聖不可窺測,多修者往往靈藝不精。且五靈相生相克,多修或者全修者傳說會走火入魔……

靈力修為不僅需天賦,更要年月來積累。自己才修靈力十八年,只是略有小成。自己修的是金靈,但娭毑讓自己對外人宣稱所修為藥靈,如此才可掩蓋自己靈力低微之因。

以前自己還不甚解,自己修靈年月才十八年,若是普通者,十八年可忽略不計,但自從窺齡樹驗出自己已將近兩千歲,自己便覺不對,娭毑肯定瞞了自己不少事。但一切只能等找到緣人重返漠荒才能向娭毑問個明白了。

晟婳輕輕道:“我修的是藥靈,不過從小便在家鄉楓林,所以所見藥材甚少,至今仍是靈力低微。”

玉隼辛笑了一笑,道:“我看你天資聰穎,只是缺乏機遇,正好大哥熟悉藥靈,我便托他教導你,日後由我推薦助你參賽。這樣你便有理由留在玉隼山了,可好?”

晟婳眉開額展,頓時便逐開了顏,道:“如此便謝過你了,玉隼辛。”

玉隼辛看著晟婳笑顏,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感,隨即一逝而過。隨後壓著嗓子咳嗽一聲,道:“你以後叫我辛,可好?”

晟婳正笑著,聽著玉隼辛的話,覺著有些個莫名其妙。但覺著這樣也不差,便點點頭道“好的”。

兩人說著教授課程的時間,玉隼辛交代完後又道:

“你留下來剛好趕上我的‘大’生辰。”玉隼辛眼有笑意但不甚明顯的說。

“大生辰?”

“是,今年是我自出生以來的第兩千個生辰。”

“哦?那我可真真有幸,竟趕上兩個盛宴!”晟婳佯作驚奇狀。逗得玉隼辛也是一笑。

隨後道:“其實吧!我還以為你們不甚在意自己的年齡生辰呢!神族大約有著兩萬個生辰,要記的話,甚多麻煩!”

玉隼辛聽著好笑:“我們族中都是百年一慶,其實我也記不得自己已經兩千歲了。但因族中有著掌管玉隼內務的司命,此番也是是司命提醒的。”隨後唔了一聲又道:“‘你們’是什麽意思,你還不是年齡和我相仿。”

晟婳心中暗驚自己竟說漏了嘴,臉上卻不作表情,只一笑置之。

“說這麽久,你生日是何日?”晟婳問道。

“唉”玉隼辛輕輕又笑又嘆道:“每每說到我的生日,我母親都要埋怨我。那年母親剛到玉隼山,為了生下我,母親前前後後錯過了苑裏開的第一季墨梅,待可出苑賞花之時,已是春天。只剩下光禿禿的墨梅樹,塵泥裏只還有著零星的幾片花瓣。早已無花可賞了!”

“這麽說,你生在梅花盛開的時候?”

“不錯,臘月十五。”玉隼辛道。

誰知晟婳卻是一驚,笑著輕呼道:“我也是在臘月十五!”

“真的?那我倆可是有緣?”玉隼辛眼底也拂過一絲溫柔的笑意。

晟婳“嗯”了一聲後,眼神卻忽的變得空洞,腦海裏一直思忖著玉隼辛的話中的字。

玉隼辛卻沒有註意到晟婳的異樣,只是自顧自說道:“你坐著罷,晟婳,我先走了。”

晟婳點點頭,看著玉隼辛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

今日來時步子沈重,怎的離開時如此輕快?晟婳心裏好奇著。

誰知阿星早早守在苑門外,看見玉隼辛臉上雖不作表情,但眼裏卻笑意甚濃。玉隼辛見了阿星以手便示意阿星快進屋。阿星福了福身子,說了聲:“主人慢走!”竟和玉隼辛一樣高興地進了苑門。只不過阿星樣子更加明顯罷。

晟婳在玉隼辛離開後,便看見興致勃勃的阿星從門外進來。好奇問道:“阿星,何事讓你如此高興?”

誰知阿星竟笑而不語只是靜靜擦拭著桌子。

晟婳見這奇怪的主仆竟都如此高興,卻不告訴自己緣由。只得轉過頭去,翻看著自己本要拿進包袱的醫書。

***

晚飯後,晟婳將自己的衣物從包袱中拿出,輕輕嘆了一聲:“娭毑,對於那找尋緣人,我確實一路向西最終去了秋鹹。但實在無果。現下只望能在九州辯才大會上找得一絲線索……”

整飭好一切後晟婳便早早的上了床,按與玉隼辛的約定,明日玉隼邑便會抽出一點時間來教導自己。具體時間還要由玉隼邑和自己細定。

對於這玉隼邑教導自己之事,晟婳現在自己的感覺也是說不清道不明,一種酸酸澀澀的滋味氤氳在心頭,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己竟然有些期待……

晟婳拍了拍自己的頭,叫自己不要亂想。隨後便熄了燈燭。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仍無睡意。

“啊嘁……”晟婳迷迷糊糊打了個噴嚏,感覺甚是寒冷。便伸手按下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封在被子裏。誰知噴嚏接二連三“啊嘁啊嘁……”

打著噴嚏的晟婳還聽見吱吱呀呀的隱約響聲,掀開被子,躡足跳下床,原是窗戶未關 。

晟婳忍著冷意,緊縮著全身。大步跳著去關窗,誰知卻看見苑子的蘭花壇旁竟坐著兩個人。仔仔細一看,竟是玉隼邑和卞蘭若。

晟婳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玉隼邑將卞蘭若摟入懷中,兩人笑意盈盈一起看向晟婳……三人頓時目光相對,晟婳又是打了一個噴嚏!

“啊嘁……”晟婳被冷醒,原來只是一個夢。晟婳看著那掉了半截的被子,笑著自己竟有犯這掉被子的習慣了。哎!有些想娭毑了。若是娭毑在身邊,定會幫自己蓋好被子的……

晟婳看了看那窗戶,關得好好的,於是不再想剛剛的那一幕。按下心中的驚嚇。正準備繼續睡覺,誰知九州圭簡上竟然閃著青光。上面的一團青煙在一盞茶的功夫後慢慢匯成兩個字“玉隼”!

晟婳暗暗吃驚!娭毑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麽嗎?

九州圭簡是娭毑和自己聯系的唯一紐帶,早在離開楓林之前,娭毑便施了幾個覆雜晦澀的靈術。而且這九州圭簡只有自己和娭毑知道。

娭毑交代自己的事便是找尋緣人,難道娭毑是暗示緣人就在玉隼山可是之前娭毑明明說過一路向西才能找到所謂的緣人。

晟婳躺在床上,腦子裏是一片漿糊,思忖著,娭毑的暗示究竟是何意?

還有娭毑的靈力一向是白色,為何這次竟變成了青色。難道娭毑已經靈力修為又有增長,這次連靈力屬性竟也有之變化!

晟婳想著無數種可能,又否定了自己所想。

直到東方天際已被太陽染透金黃了半邊,阿星叫著自己起床,晟婳才丟開無數想法緩緩起床。

坐在鏡前,看著鏡奩中的人兒,眼下卻是一片片烏青,自己現下竟也是睡意甚濃。

對於自己正式修煉醫靈的第一天,晟婳在心底默默哀嘆道這實在不算是一個好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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